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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光涌

二 光涌

帝都兰斯洛特是一个缺少睡眠的都市。法尔娜水晶的光辉不似太阳那般耀眼,却足以驱赶那铺满主街道的黑暗。被法尔娜水晶构成的街灯所驱逐的黑暗凝聚在一条条漆黑的小巷。

而其中的一条小巷深处,一位身型幼小的少女,伫立不宽的道路中间,仔细观察会发现,少女华丽的礼服并没有着地,而是整个人微浮空中。

浓郁的暗色中如红宝石般散发着妖异光芒的眼瞳,充斥着冷酷与蔑视一切的傲慢。

而她面前俯伏跪拜的中年男人,眼中猩红的光亮大盛,突然冲着少女发起攻击。

无论看多少次斯塔亚都觉得华而不实的战袍,丝毫不影响那敏捷到肉眼不可见的动作。

“砰”

看着掉落的手臂,中年男人内心被绝望爬满。

他认识这位大人,他们王中的一位。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被杀不可。

他只不过是来寻求庇护,而庇护弱者,是血族王的义务。他们享有绝对支配下级权利所对应的义务。

困惑,本能对上位者的畏惧让身为血族贵族的中年男人的肢体变得僵硬,最终求生的本能还是占了上风。反抗的结果迎来的是更深的绝望。

在上位者面前,自己毫无机会。

那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中年男人面前。用他难以跟上的速度,给予了他永眠。

“咔嚓”位于脑中的核心被击碎,落地的头颅化为灰烬,随即倒下的躯体也融入黑暗中的尘埃。

“每次都直接杀掉,您还真是丝毫不心慈手软唉!”

“对于强大的血族而言,庇护弱小的确是义务,但杀掉废物也是权利。错也就错在,他们不该找上此时的我,不是吗?”

看着那被夜色染成暗红的秀发上精美的冠型发饰,精致的的面容不存在过多的表情,话语充斥着理所当然,那纤细修长的睫毛在魔力的光辉中微微颤动。淡红色的魔力发着微弱的光芒开始缠绕于那娇小的周身。

危机感蓦然升起,明白不妙的斯塔亚,眼前的景物瞬间旋转起来。当扭曲的环境恢复清晰后,斯塔亚才意识到,自己被那纤细却足以毁灭巨石的手臂击飞。变形的左臂发出骨头的呻吟。袭来的剧痛告诉着主人其损坏的严重。但受伤处正以异常的速度自愈着。

“哎呀,没有打中。尊贵的柯佩西娅大人,残害同族,拯救人类……契约者?!”

戏谑的语气,惺惺作态的尊敬,柯佩西娅认出了袭击者——血族九大公爵之一的裴勒斯。公爵,那是仅次于王爵的强大存在。人类的都市何时潜入了如此多的血族,竟然还有公爵这种等级的血族。

困惑一闪而过,第一场纪元战争的失败,以及误以为自己的死亡,让那帮惜命之辈胆怯了。第二次竟没有王出战。委派的下级,必然不会只有一位。除去第二次战争中死亡的拉休公爵,有其他公爵的存在也没有什么好困惑的。

血族的上级对下级的支配是绝对的,数个公爵都不可能奈何的了身为王的自己,但是……目前所恢复的实力却难以战胜眼前的这个血族。恐怕裴勒斯也很清楚自己的境地,挑衅的意图不明,即将到来的攻击确是毫无疑问。

必须逃,不是出于恐惧,至少身为血族最高等级的柯佩西娅不存在名为恐惧之物,时间还没有到,现在她还不可以死在这里,在没有完成誓言与契约以前。任何形式的死亡都是柯佩西娅所不能接受的。而且有必要争取一下时间,让斯塔亚脱离危险。简单的计划成型于冷静的红眸深处。但柯佩西娅的思考停止于望向斯塔亚本应在的位置,空无一人。

“哦?在找那只老鼠吗?老鼠终归是老鼠,嗅到一丝危险就胆怯的溜走。倒是您竟堕落到与老鼠签订契约。”

他的不屑并没有让他过多在意那只早已溜走的老鼠。

“不愧是斯塔亚。”不是赞扬的赞扬,柯佩西娅一时的惊愕沉静下来,一股负面的佩服油然而生

“无能又缺乏气概的明智判断。”

随即转向眼前就人类标准无疑是美男子的敌人。戏谑的表情令人厌恶。

“裴勒斯,你的无礼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击杀血族的背叛者第五王柯佩西娅.雅里斯。可是足以被第三位大人表扬的功绩啊!”红瞳因出现意料之外的族人而越发幽深,颤抖由纤细的手指化为攻击的魔力。

…………

“果然还是很痛。”因与柯佩西娅的契约所获得的自愈能力,还存在着无法消除痛感的缺陷。

“就算是为了救我,能用更温柔的方式吗?”说着无意义的话语,斯塔亚的目标是街道治安所,柯佩西娅力量的强大毋庸置疑,但回想刚才那具有实质性压迫感的一击让斯塔亚的胃不由翻腾起来。没有柯佩西娅的帮助,斯塔亚无法躲避或是承受那一击。

很强,同样毋庸置疑的强大。治安所应该不存在与之抗衡之人。

但那个拉维斯存在于帝都本身是一件不可忽视的事。如果他存在某种其他目的,就不会大量屠杀公职人员,将自己陷入被搜捕的境地。帝都,称号持有者云集之地,对拉维斯来说并不是一个友好的地方。最好的情况就是他能理智的不引发任何事件的自觉消失。

…………

看着离去的卫兵,以及被粗暴关上的牢门,斯塔亚背靠墙壁坐到了地上。

自己的预料并没有问题,计划也成功的逼退了裴勒斯,虽然也因此弄的自己被治安兵以扰乱治安罪名关了起来,不过那都是小问题。好在柯佩西娅与裴勒斯的战斗并引起过大的骚动。毕竟,柯佩西娅本身就是极其危险的存在。

只是裴勒斯不明确的目的,令斯塔亚非常感兴趣。不,斯塔亚是对裴勒斯这位公爵更加感兴趣也说不定。出于某种目的,斯塔亚觉得自己有必要与其有些接触。不过贸然接近必然会被杀,斯塔亚感觉有些头疼。

“算了,也不急于一时,相遇只是开始。”

甩开不需要着急的事项,斯塔亚看向悄然出现在身边的柯佩西娅。

“西娅姐姐,你要死了吗?”看着变的透明的柯佩西娅,斯塔亚以一种自认为极度悲伤的表情,哭腔也恰到好处。啊,自己此时的眼中一定噙满泪水,痛惜着亲人即将逝去的标准悲伤少年。

“斯塔亚.克维深,我不介意将你杀掉以后重新寻找契约者。若不是因为契约者的魔力如此之弱,区区一个第二英雄的封印魔法需要整整五年来突破?我会败于区区公爵?”柯佩西娅冷漠且认真的口气以及所陈述的事实让斯塔亚感到郁闷。

更让斯塔亚郁闷的是,人类“最强”英雄的魔法,公爵等级的血族都成为了“区区”,斯塔亚无法反驳。他并没有见识过柯佩西娅的巅峰实力,但他却知道,柯佩西娅的这些话可信度极高。

血族,人类称之为拉维斯。拉维斯意为血液寄生虫,卑劣的模仿者。是人类对血族的蔑称,对于人类而言,拉维斯就是如此的被憎恶着。人类与拉维斯的战争从未停止。与拉维斯签订契约的人被称为禁忌者,不可被宽恕之物,也就是指斯塔亚目前这种状态。

“哈哈!我也很无奈啊,没天赋,勤奋努力也换不来魔力的成长。”收起装出来的悲伤与眼泪,拉维斯干笑了几下。柯佩西娅确实有能力杀掉他并找到更强的契约者。不过他并不怕柯佩西娅会杀他,他就是如此的确信。契约对柯佩西娅的意义就是他自信的确据。

血族完成契约之后,就会获得从契约者或者人类的鲜血内获取魔素的能力。

也就是说,柯佩西娅不仅能从斯塔亚体内获取魔素还可以从其他人的血液内获取,但柯佩西娅不会为获取魔力而伤害人类。因为那是斯塔亚与她的契约内容之一。

“过几天,我就要作为插班生进入西西里军事学院了。”本该是高兴的事,大陆第一学院,出产称号者的摇篮。同时也会变的异常艰难,在驻守数个称号者的学院,柯佩西娅的存在被发现的风险无疑很高。万一被发现这个秘密,想来院长奥斯顿也没有办法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你进入学院的目的我不追究也没有兴趣,但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红瞳深处的冷芒与压迫感并没有因为躯体的逐渐消散而减缓。

“现在开始,我会沉睡于你的血液中恢复力量,你只要隐藏好与血族相近的体质就不会被别人发现,哪怕是称号持有者。”

“我哪有什么目的,身为见证者,不过是法尔娜大水晶的奴隶罢了。”斯塔亚无辜的摊开双手,柯佩西娅难以测透斯塔亚的目的,也难以看透那玩世不恭笑容背后的深意。这让拥有近千年存活经验的柯佩西娅感到不可思议。

但近十年的相识与不短的相处时间,还是足以让柯佩西娅明白这个十五岁少年,不会有缺乏目的行为。虽不能说完全理解,但其本质的部分特性没有人比她更为了解。

“希望不要过多的给我惹麻烦,斯塔亚。”弥散于空气中的话语随着柯佩西娅的核心——血珠,进入斯塔亚的身体后消失。

柯佩西娅否认拥有人类外貌的血族是出于模仿,血族的本质不过是魔力的凝聚而已。高质量魔素自然凝聚出的实体就是属于血族的样貌,这血族都无法控制的过程。

“拥有思维与情感的魔力么?魔力本身无法聚集魔素,血液是血族获取魔力的煤介。寄生者,有趣的物种。”

“目的吗?”斯塔娅,叹息着。在那将以自身生命为代价的颠覆计划成功之前,他有不得不完成的事。并没有什么愿望清单之类的东西,斯塔亚缺乏愿望。硬要说愿望的话,大概是希望,能够再次看到那美丽的睡颜。

斯塔亚收起手中把玩的菱形水晶石,甩了甩脑袋,开始期待明天,离开研究所迎来新的生活。

不过在期待之前得好好想想,怎么从治安所的临时牢房出去……头疼,也不能越狱吧……可怜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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